书 的 故 事

原创 房县文学编辑部

我从小就爱读书。一上学，看到那有文字有图画的课本，便喜欢上了，因而格外珍惜，格外用工，把每一课都读的滚瓜烂熟。到现在还清楚记得有一篇课文，题目是《谜语》，内容是：“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配的画：山崖上有仙花异草；下有小河流水，两岸田畴散布；近处有山崖上伸出一枝虬曲的梅，一只黑白相间的喜鹊站在上面；远处有葱茏的小山和橘红的夕阳。还记得的读的*一本课外书是《三侠五义》。那是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些字还认不得，但大体上读得懂，便被里面的“北侠欧阳春、南侠展昭、小侠艾虎、陷空岛五鼠……”迷住。有趣的故事，精彩的描写，鲜明的人物，曲折的情节，新奇的传说，吸引的我一边走路一边看书。书很厚，手拿的又颤又酸，却舍不得丢下。后来随着识字的增多，想看课外书的心就越强烈。虽然已经是80年代了，我们山区农村哪里有书啊。我的邻居小东和我在一个班，他父亲是老师，有一些小人书，在我们眼里那就是非常非常好看的书了。往往眼巴巴的等了好长时间，看他们心情高兴了，才敢羞涩的开口借书，但他父亲和他都很吝啬，总说没有没有，要不就说别人借去了（可能是时代局限的缘故）。为了借阅一本书，乞求、巴结、看他们的脸色，总希望他们能叫自己帮忙做事，好赏赐一本书看，甚至主动帮忙洗菜、打猪草、跑腿都用上。有时借到了，便藏在一边美滋滋的看，一切辛劳都烟消云散：有时借不到，不免失望、沮丧，便祈望下一次能借到。那想看书的心情不知有多强烈，有多难受。（哎，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这种好读的心、好读的劲头能如果遇着一个图书馆该多好啊）

偶尔借到一本书，便爱不释手的看。记得有一次放牛，关牛进圈，我和幺爹都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谁都不愿意浪费时间侍弄牛、关圈门。我说：“幺爹，你关一下，你不知道我这本书好好看。”幺爹从书上抬起头，斜了我一眼，拍拍书说：“狗子的，你那本有我这本好看？”我问：“你那什么书？”他骄傲地说：“《封神演义》，没听说过吧？”我*一次听说了这个书名，便记下了。后来一直没有找着看，至于以后什么时候看的这本书，也忘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二三十年了，幺爹也死了十几年了，但当时的情景却历历在目：一个初春的傍晚，微微的熏风，暖暖的阳光，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小孩，在开着门的黑洞洞的牛圈前各自捧着一本书埋头看着，夕阳照着泥巴墙，照着污秽的有牛屎的烂泥地、枯黄的干草垛，也照着一些渴望成长的初出头的嫩草芽。现在，我书柜里也有一本《封神演义》，以现在的阅历和水平再细读，那里面的词赋、打斗场面写的确实比《三侠五义》好的多。我父亲也喜欢看书，常做在昏暗的灯下看书，或者偎在灶旁边就着火光，边帮母亲添火做饭边低头瞅书，母亲总要说他是“鳖瞅蛋儿”。家里没有一本书，他总是向人家借书来看，没钱买书啊。我们*一次买书，是我卖柴卖了两角钱，哥哥又赞助了一角五分钱，共三角五分钱。炎热的夏天，顶着中午的骄阳，穿过如蒸笼般绿海的稻田，趟过水蛇蚂蝗出没的湿滑的田埂，到两里之外的供销社买的。我们在那里选呀，看呀，经过比较才发现这本书好看（书名忘了，内容是笑话之类的），因为容易从别人那里换到书看哪，犹豫再三很后才狠心买了这本书。邻居小伙伴，听说我们去买书了，就在我们家等，等了一个下午，也不回家，在那里帮我家收拾柴火、担水、择菜……抢着做事，好换书看啊。黄昏，我们一回来，走到场院边，他们就围上来向我门要书看，抢着表白自己做了哪些活儿。我和哥哥要他们拿书来换，不用说，谁也没有。看着那渴望的眼睛，伸着的长手，只好把藏在怀里的书给他们了。于是，几个脑袋便围在一起了，不顾天黑光暗，不时发出扑哧的、嘿嘿的笑声。我们心里也充满自豪，因为这是我们买的书啊，是我们带来的欢乐啊，那饥渴看书的童年啊……从小到大，我都是语文成绩好，上语文课不怎么听讲，也能考80分以上，每当写作文时，想一想就写出来了，还能用一些课外书上看到的好词好句，总得到老师的表扬，作文经常当范文在班上念，同班同学羡慕我，高年级的学哥学姐知道我，低年级的学弟学妹敬佩我，我是校长老师们眼里的骄子、红人。得到他们的偏爱，都是看书的功劳。读大学选学中文一直到现在当语文老师，可以说都是爱看书吸引我的。

上了初中以后，学习任务增加了，除课本以外，课外读的书少了，那时候却有很旺盛的创作欲。当时有一大本模仿课文写的，现在看起来很幼稚的诗歌词赋。如：“日出东南隅，照我邢氏楼，邢氏有好儿，自名为实诚……”唉，如果不是升学挤压，照那种热情、灵感创作下去，说不定还会成为一个作家呢。是不是初中生都有很强的创作欲抑或是我爱读书基础扎实呢？到现在也没有明白。

参加工作了，开始才60元钱的工资，我坚持每年订书，扩大了眼界，增长了知识，丰富了精神生活，课讲的精彩纷呈，受到学生的爱戴，成绩超过同事，校长也青眼有加。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我中断了5年没有订书，没有读书。渐渐发现自己话也不会说了，讲课干巴巴，怎么努力也提高不了语文成绩。脑子空荡荡，与人相处，沉默寡言，说不了几句，就语涸言枯，兴味索然。总羡慕别人，口若悬河、幽默风趣……我明白，这全是几年没有读书的恶果。

现在，成家了，有了自己的房子，还有了一个书柜，终于又有书了。里面虽只有二、三百本，但可以随便抽一本翻翻，也可以慷慨借给爱读书的学生及邻家孩子一两本了。这些书的到来，对于那些藏书很多的人来说，不值一提，可是对于勉强糊口的工资及不宽裕的家庭来说，不是有心人，不是对书钟爱的人，不是从书中受过益的人，是做不到的。书柜里的书，不是那种花钱做装饰的；不是那种买后略翻一下便束之高阁的；而是每一本都用过的；以后也不时翻翻，照样常读常新的。有花钱买的，有借了不还的，有顺手牵羊的……有文艺书、杂志、教科书、专业书……总之，还比较丰富，比较实用，基本能满足我读书的需要。

有这么一些格言，时时激励我。

“开卷有益”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爱书吧，书是你很忠实的朋友”

“打开书，便有一些人从书里站了起来，和你谈话”

“家里有孩子，给他准备一些书和一个书柜吧，比你给他准备衣服和钱更有用处”

今年我已是不惑之年，更加明白：人生短暂，结局一样，要想不同，全在过程。过程精彩与否，与一个人读多少书有很大关系。因为这些，我爱书，我们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