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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村中城到城中村

来源: 文学必读社 时间:2021-07-01

从村中城到城中村

饭后遛弯,大约只有这个季节很舒服。不冷不热,还没有蚊虫。所住的小区十多年了,周围还是老城平房区。期间有过几次拆迁的消息,虽无果而终,可终究还是有所改变。

平时很少走进这里,今日树爸想看看平日封着的路开通了吗,于是我们穿过狭长的胡同,走进这个城中村。

路上遇到了一丛长势喜人的植物。我说,这好像艾草。于是掏手机用软件识别。果然是。特意凑过去,闻了一下味道,有股不太会形容的香气。

从村中城到城中村,承载了时代的变迁。城中村的特点,就是几乎每一家都利用了可以利用的所有空间。小时候熟悉的宽房大屋搭配大院子的格局已经很少见了,院子大多改建成配房。住在这里的人,和村庄会有类似。大约会有几类:原生家庭,老人,租住的。有的房子改成了小超市,馒头房,理发店,还有各类的小店铺。

远远的,就被这一树花吸引。很香很香。树爸问。我说是金银花。藤状缠绕的躯干甚是粗壮。圆圆的树冠缀满了金色银色的花。树下,包裹了一个陈旧的老牌子:理发。牌子仍在,店铺却没有寻到。

目光穿过浓郁的香气,看到深长的胡同,有一对父子正在聊天。再看弯弯的街道,夜幕降临前难得的空旷。一下子就看到:原来的遮挡已经取消了。车已经可以通行。依然会有小胡同口被蓝色彩钢板遮挡,这些印记似乎在告诉我们,这个特殊的时期,仍然没有走远。在家门口闲聊的,大多没有戴口罩,像我们这样穿行的,则大多戴得规规矩矩的。我跟树爸说:现在戴口罩不是矫情,是对自己也是对别人很好的保护和尊重。

平素这穿村而过的小街道很拥挤的。或许这里被城乡规划遗忘了,很多年都是如此。在这里开车,骑车都需要高素质。远远看到车,包括自行车都会躲在一边避让。这都是长久生活赋予的经验。我很怕在这里开车,有一次是有急事,鼓足勇气开到这里,果然在错车的时候遇到了困难。手足无措的时候,路过的陌生人很热心地帮我指挥,对方车也经历地照顾。大约用时五分钟,终于错过去了。有过这样一次艰难的经历,我胆子反而大起来。这里是村子,居民的质朴,让我们将四周包围的高楼,在潜意识里置换成绿油油的庄稼。

我十岁的时候搬家到这里。很早住的父亲单位的毛坯楼房。楼下是养鱼池。两年后来搬家到新建的楼房。楼房的北面就是这条小路。记得当年顺着小路走到我们小区的位置,就已经到了村庄的边沿。绿油油的庄稼,衔接不远处的村子。当时的这里就是真真正正的郊区。小学时,我们曾多次到这里郊游;初中时,我和我们班长,经常来跑步到这里。搬到现在的小区,向西走过一百多米的泥泞胡同,有一条大路。前几年通了公交车。树爸上班正好顺路。有时遇到雨雪天,真是穿着雨靴都不敢走。去年有邻居反映情况,顺着原有的小路休了一小段砖路,衔接上新建小区的消防通道,虽只能通过三轮车,但仍解决了我们出行难的大问题。

这原本就是一条待规划解决的断头路,很多年前想,会有通开的一天吗?现在仍然在期盼,快些畅通吧!

我想,小区附近的城中村的居民也会有同样的期盼,快些拆迁改造吧!土地没有了,我们也想住楼房。三十多年过去,村庄的发展被按下了静止符号。可城市的发展却日新月异。

日前我和树爸开车去城西转。因为高铁站的存在。这里的村庄在快速消失。我们听上去很类似的楼盘星罗密布。置身其中,我和树爸不由感慨:才几年功夫呀,这里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问了问行情,我四个月的工资可以买一平米。

树爸说,让孩子自己去奋斗吧!咱都这岁数了,不能再过度透支了。

我说:得先找一个愿意和孩子同甘共苦的女孩呀!

其实,在老城区住着,更喜欢这里的烟火气。尤其像一个小区住了十多年。即便是不太认识,也会看上去很眼熟。对门炒菜没有葱了,会来我家借,小区有人捡到物品了,会交给门卫发到业主群。几千块的手表,手机,还有钥匙等琐碎的物件儿。物归原主后的感谢,彰显了这个小区的温度。

感觉新城区更加适合年轻人居住,快节奏的生活,应该需要更为便捷的服务和交通。

还会有人守着父母住,为的就是保持一顿饭的距离。偏巧我家正是如此。昨天蒸的面窝头,今天送到父母家。中午饭母亲足足吃了一个。平素都是父母蒸了馒头、包子啥的,让我们连吃再带。现在到了我做什么,也去送给母亲。这种轮回关联的,就是我们的血脉亲情。我们在做,孩子在看,无需言说,却深入骨髓。

写到此刻,鼻翼间有两股香气交替萦绕。一股是麦香,存储在久远的记忆中,一股是花香,就在此时此刻。被高楼包裹的村庄,少了土地围绕时的灵气。边角旮旯里寄生的植物,仍在寻访着土地的味道。也许很多年后,这里的一切都藏在时代变迁的纹理中,成为一代人的逐渐走远的记忆。那么很庆幸,今晚与一丛艾草,一树金银花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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