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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的 两 位 母 亲

来源: 文学必读社 时间:2021-07-13

  我 的 两 位 母 亲

   文/焦娅妮(陕西)

 

我有两位母亲,一位是含辛茹苦养育我长大的妈妈,一位是与我朝夕相伴任劳任怨的婆婆。我爱她们,她们也爱着我。

从我记事起,妈妈常常背着我去村东头的赵保态医生家去针灸。听妈妈说,我两岁刚学会走路不久,因高烧患上了小儿麻痹,从此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那时家里生活很拮据。爸爸妈妈为了给我看病,房子刚盖半截子就停工了。他们四处打听求医问药,先抱我去白马寺医院,那里的医生对爸妈说:“你的女儿烧得太厉害了,我们这里医疗条件有限,你们还是去西安的大医院看看,也许还有一线希望。”听了医生的话,爸妈一脸的愁容。回到家,妈妈收拾好行囊,准备到西安给我看病。那天倾盆大雨下个不停,爸妈心急如焚,冒着大雨抱着年幼的我坐上了去西安的火车。到医院后,医生告诉爸妈:“再迟来一会儿,孩子麻痹到心脏就性命难保了。”听着医生的话,爸妈急切地哀求说:“医生,请您救救我女儿吧!”医生安慰爸妈说:“我们一定会尽力医治的,请你们放心!”经过医院三个多月的治疗,我的高烧慢慢退了,脑子清楚了,也能开口叫爸妈了。看着我身体一天天好转,爸妈心里也轻松多了。但是我的左腿没有知觉,五个脚趾头就是用针扎也没有感觉,另一条腿还是软的,没有力气站起来。医生说:“娃已经能坐了,你们还是回家吧,拿些中药再配合针灸,腿的功能会慢慢恢复的。”

爸妈拿着医生开的中药,抱着刚捡回命的我回到家里。以后的几年,妈妈天天熬中药给我喝。我硬着头皮喝了好多好多苦药汤,但是依旧站不起来。后来,为了哄着我喝下这难以下咽的药汤,妈妈就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糖盒,喝完药立马喂一勺糖给我,就这样每天两碗中药,两勺白糖,日复一日,又坚持了几年。这期间,妈妈每天还要背着我,到赵保态医生那里针灸。

赵保态医生是我们村的乡医,医术好,为人和气,待人真诚,很平易近人。每次妈妈背着我去他家,不管多忙,他总是笑呵呵地拿着板凳让妈妈先坐下。妈妈把我放到赵医生的炕上,自己坐在炕沿边的高凳子上,等赵医生有空时给我扎针。扎针时不是很疼,可行针时却又麻又疼,好像整条腿快要断了似的。我哭得像个泪人儿,妈妈在一旁拉着我的手早已泪流满面,恨不能替我忍受。看到妈妈哭了,我强忍着疼痛说:“妈妈,不疼。”妈妈这才擦着泪说:“我娃就是坚强!”从那时起,就是再疼,我都咬牙忍受,决不再叫喊一声。因为我知道,疼在儿身,痛在娘心。

经过坚持多年的针灸与服药,我的右腿慢慢恢复了知觉,也有力气了,但是左腿仍依旧不听使唤,五个脚趾头还是纹丝不动。我推着那木制的学步车不知跌倒了多少次,摔伤了多少回。有时我气得将木车摔得远远的,再也不想见到,但练歩并没有因此停止。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能拄着双拐站起来了。

 

转眼间,我已经八岁到了上学年龄。看着同龄的小伙伴背着书包高兴地去上学,我也缠着妈妈要上学。妈妈看着我期盼的目光,听着我坚定的话语,就再也无法拒绝了。于是她和爸爸商量后,决定让我上学。学校离家不远,出了家门拐个弯就到了。晴天还好,我背着书包拄着双拐,虽然走不快但也能顺利到校,如果遇到下雨、下雪天那就糟糕了。路滑我无法独自上学,爸爸在家时,他背我去上学,爸爸要是外出时,妈妈就要推着木车送我去学校。就这样一直推到我初中毕业。邻居见妈妈总会说:“娃身体不好,让她上学有啥用?还费那劲干什么?!”这时,妈妈总笑着说:“就是因为我娃身体不好,学点文化将来才会有出息。”妈妈的爱和坚持,给了我无穷无尽的动力。上学期间,我的各门功课都是优秀,尤其爱写作文,初中时参加全县作文比赛,我还得了二等奖呢!

结婚后,我就和婆婆生活在一起了。刚开始,由于处在“磨合期”,时常发生点儿小摩擦,后来关系就越来越融洽了。我办幼儿园这十几年,孩子们每天都在我家吃两顿饭。为了让我安心讲课,婆婆不论严冬还是酷暑,都尽心尽力给孩子们做饭,她会变着花样做孩子们喜欢吃的土豆丝、凉拌黄瓜、豆芽菜、红豆稀饭、麻食、饺子、炒面……娃娃们开心地说:“奶奶做的饭真好吃!”家长也说:“我娃在你家吃饭脸都圆了!”婆婆听了,只是笑笑,她是把我当成亲女儿支持我的事业呢!

每逢冬天下雪,我的腿因气血不通麻疼麻疼的,婆婆怕我受凉加重就让我躺在床上,她做好饭让老公给我端到床前,老公有事不在家时,婆婆就亲自端给我吃。看着婆婆冻得发红的双手,我心疼地让她在热被窝里暖暖,她笑着说:“不冷,只要你好我就放心啦!”

现在,妈妈和婆婆早已年过花甲,她们为我这个身有残疾的女儿付出的太多太多了,我怕此生都无法回报。我只能通过网购给两位母亲买些水果和蛋奶、衣服和鞋子,尽可能多地陪伴她们,让她们晚年过得更舒心一些。

有时,望着两位母亲斑白的鬓发,我总想对她们说:“今生能做你们的女儿是我莫大的福气,若有来生,我还做你们的女儿。惟愿那时我是一个身强体健的人,能在你们走不动的时候背你们走,能在寒冷的冬天里端给你们热腾腾的饭菜,能带你们看遍祖国的大好河山,能把我们平淡的日子经营得有滋有味,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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