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呼呼的北风里 你双腿跪地 春节已经过了 你跪的不是父母 你没有犯错 这也不是一次忏悔 你双腿跪在春天的泥土里 你的面前是井架、井口 油管,吊卡,驴头、抽油杆 是你的这些,叫铁的兄弟 你把身体放低,重量压在双腿 把一颗螺丝捧在手上 想当年你也是这样捧着 父亲交给你的锄头 兄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你只跪你的双亲一次 在井场,你无数次的下跪 这一跪,让泥土解冻 让春风逗留 让你叫做铁的兄弟 有了和你身体相同的温度 擦拭 八米多长的抽油杆 你一寸一寸的,擦拭 每擦出一寸,你便笑笑 心里有了多于一寸的亮度和满足 在家乡 你没有如此小心的 如此细心的擦拭过 父亲的锄头、镰刀、犁铧 现在你也无法擦掉自己 身上的油污和尘土 你把一个男人温柔的呵护 全部给你的铁兄弟 让它带着你手掌的温度 牵住埋在深处的石油之花 让它和迎春花把春天的消息四处撒播 站立 二月,大地春寒 你十二个小时站在井口 把晨曦站成了暮晚 在故乡的时候 你对着沂蒙山 对着金黄的麦田 也曾这样站着 不必抬头,不必转身 我知道,你的脸被涂成了黑色 只露着白色的牙齿吐着家乡的方言 你的工服是一帘雨幕 风穿透了它,渗入到你的骨头 冰块已经在你身体的某处暂住 兄弟,二月的风 呈凶猛之势 也没能撼动你的工服 黑色的马匹在你的背上 飞扬着四蹄 石油 这黑色的花朵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都在你身上盛开 对于它特殊的芳香 你拿着电话无数次 对着家乡诉说
——已入围”龙口工会杯“诗歌大奖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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