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旧

我想我是念旧的。

今晨居然就找不到我经常煮鸡蛋的小铝锅，在厨房翻找一番，居然无踪。

我知道宝宝妈刚刚买了格兰仕的锅，看上去很大很新，我并不觉得其好，觉得它夸张得走不进我的心。

内心有些郁闷，一会宝宝笑嘻嘻地走过来，手里拿的居然就是那只小锅，我内心一喜。

宝宝说是从装废品的纸箱里拿出来的，我恍然。

一些东西旧了，似乎落伍了，淘汰了，历史也总是新旧更替，这个道理我是懂得的。如果在清末民初，我想我也会决然剪去辫子，包括心中的辫子，当然辜鸿铭那样的是另类。

只是，这锅伴我许多年，它的下面已经熏得很黑了，看上去有些丑陋，只是我仍然不舍。许多旧的东西我都会不舍，这或许只是一种情怀吧。

一如旧友来沪，相约爱晚亭，熟悉的乡音，熟悉的话语方式，二十几年逝去，依然让我感念不已。人生如寄，日子一天天老去，一些被订在岁月深处的清澈的少年时代永远是我们前进的心灵不竭的念想。

虽然往事渐成尘，但在生命的某一瞬蓦然回首，那些清晰如昨的往事让我们忍不住嘘唏，不知那个曾赠我“不求垂暮之年衣锦还乡，但求少年之时鹤立鸡群”的同学在如今越来越扰攘的世界又会发出怎样的浩叹。

我们必须承认，往事已经走远，我曾经在一次回乡的时候去寻访我的少年上学之路，那曾经温暖过我的洁白如云的棉花，那曾经苍翠过我的眼睛的棵棵翠柳，都杳无踪迹了，取代的是纸厂以及它周边不可忍受的污泥浊水。

是什么让我们失去了生命里很美的诗意的情怀？

我念旧，是因为那不可遏制的一缕缕乡愁，虽然不是余光中那样海角天涯的感喟，但我曾经的乡村寂静一如少年闰土在月亮下。